张翃在她的博文《中国是敌是友？》里提到《经济学人》在英国某个地铁里为其杂志所做的广告，该广告是两张配有熊猫图画的海报。一张海报上的熊猫俨然是一只双眼血红的魔鬼，魔鬼熊猫的上方配有标题为：CHINA IS A THREAT TO THE WEST（中国是西方的威胁）；另一张海报上的熊猫仍是和往常一样憨态可掬。那憨憨的大熊猫上方的标题是：CHINA IS A FRIEND TO THE WEST （中国是西方的朋友）[1]。

《经济学人》所持的中国威胁论的理由是：1）军费十年翻三倍，是英国的两倍；2）(一些政治因素)；3）原材料饥渴，耗尽地球资源，支持发展中国家腐败政权。其所持的中国是朋友的理由是：1）中国制造世界五分之一的产品。让西方消费者配备齐全并让西方的借款人有钱可借；2）中国强调其要“和平崛起”。历史上没有一个强权国家曾这么做过。3）中国是世界上最大的环保技术的投资者。

张翃认为：这个问题还应该有选项C：以上皆错；和选项D：以上皆对。这些说法都是有道理的，因为题目是个主观题，答案也必然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

应该说“中国是敌是友？”是更适合外国人回答的一个问题。我们中国人自己不妨换个相关的题目来试试，这个题目就是“中国应当是敌是友？“借此题目，我们来看看中国在国际舞台应当担当什么样的角色：A：敌人；B：朋友；C：以上皆错；D：以上皆对。应该说“中国是敌是友”和“中国应当是敌是友”这两个题目是有关联的，当一个人觉得自己应当是什么角色时，他就会朝这个方向去努力，最终就可能达成这个目标。韩国前总统金泳三从小就写一个横幅“韩国总统金泳三”贴在自己的床头上来鼓励自己，最后他真的成了韩国总统金泳三。

再仔细分析一下这两个问题的四个答案，好像应当把A项和D项拿掉，因为无论如何中国不应当在国际舞台上选一个敌人的角色来扮演（注：想想那个里外不是狼的灰太狼）。那答案似乎就剩下两个：中国是不是应当做朋友？如果不是，中国应当选一个什么角色来演？

中国应当交朋友，且朋友遍天下，应当说这是一个很有诱惑力的想法。但是历史一再告诉我们，抱着这个想法在国际上交朋友，第一代价大成本高（比如现在一个接一个剧亏的海外项目）；第二超出我们的力所能及（比如以前同志加兄弟的背信弃义）；第三超出我们朋友的力所能及（每一个国家及其政府要对其国民负责，当两个国家的利益有冲突时，再讲朋友义、江湖情那就是卖国了）。真是应了那句老话：国家之间没有永久的敌人，也没有永久的朋友。那中国应当做什么？我认为中国应当做一个务实的商人、一个聪明的商人、一个重合同讲信用的商人。

一个国家之所以应当先做一个务实的商人，是因为其在国际政治、经济交往当中得先为自己的国家和国民谋取利和益。其次，其得做一个聪明的商人，既得了利益又交了朋友、做到共赢。最后，其得做一个重合同讲信用的商人，建立起自己稳定的商务圈、从而谋取自己长期稳定的经济利益。这也应了另外一句老话：国家之间只有一样东西是永久的，那就是利益。下面请让我以美国做一个案例分析。

最近的经济危机导致美国奥巴马总统和他的幕僚针对国际贸易而不断地采取行动。2010年，他们所制定的《国家出口首要任务》（National Export Initiative）提到，在今后的五年时间里，美国应当通过提高出口融资额度和消除贸易壁垒等手段使美国的出口额翻一番[2]。美国商务部的国际贸易局（The Department of Commerce’s International Trade Administration (ITA)[3]）也不遗余力地推动出口增长，其采取的措施包括“直接联通美国商家和外国的消费者”（“directly connect U.S. businesses to more customers abroad” ) 、消除壁垒——从降低关税到加强知识产权保护——让美国的商家在外国市场更具有竞争力（“knock down barriers – ranging from tariffs to lax intellectual property protections – to make U.S. businesses more competitive in foreign markets”）[4]等等。这些措施的效果很明显，其直接效果是美国的出口额在2010年增长了17%[5]。

另外，美国的外交政策也同样以推动其经济增长为要务。美国与英国长期的政治联姻以其巨大的经济纽带为基础同时又推动着两国的经济发展——两国分享着世界上最大的外商直接投资伙伴关系，这些投资支撑着美国100万个就业岗位[6]。美国与加拿大的睦邻友好关系带来的经济效益更是巨大的：从1994年《北美自由贸易协定》（North American Free Trade Agreement ）生效起，美国和加拿大建立了世界上最广泛的贸易关系[7]。两国间的双边贸易额每天高达16亿美元，给两个国家都带来了巨大的就业机会[8]。

综上分析，中国在是敌是友这个问题上应当考虑得更多的是，第一自己如何不吃亏，第二如何为自己的国家和国民挣回实惠，第三如何与朋友打好交道、赚更多的实惠（注：实惠包括很多内容，有经济上的、有政治上的、国际关系上的，零零总总，这里不一一赘述）。换言之，为咱老百姓挣回更多的实惠方能交上咱老百姓这个朋友——一个更重要的朋友。说白了就是：胳膊肘往里拐总是没错。

也许，如此这般若干年后，《经济学人》得画上另外一只熊猫：这只熊猫戴了一副眼镜，拿了一只算盘。其上方的标题是：CHINA IS A BUSINESSMAN TO THE WEST，意思是：中国是西方的一个商人。这个标题相对于朋友一说显然是少了点热情，但它对咱老百姓来说更务实、更实在。当然，如果《经济学人》能在BUSINESSMAN（商人）前面实事求是地加一些诸如WISE （智慧）的形容词，那就更好了。不过，如果《经济学人》能够加上一个SLY（狡猾），我甚至会更高兴。想想我们很久以前做家家时念过多少遍的电影台词：不是我们太愚蠢，而是共军太狡猾——这个从你对手嘴里吐出来的“狡猾”那将是多么拉风的一个赞扬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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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licia D. Shen （美国Dartmouth College学生）对本文也有贡献